人家两口子吵架,是我向来最不爱管的事情。我们改变了话题。李秉忱关心地问我说:“那一夜,你离开了我的宿舍,到哪里去住了?”
“不要提了。一个流亡者,我真正体验到无家可归的滋味。我也明白了什么是无产阶级。”
“无产阶级,本来就是一无所有。比如左联,就是无产阶级的一个细胞。”
我听到了左联,神情兴奋了起来,问:“左联在什么地方?”
“清华园里就有左联组织,你愿意参加吗?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。”
“我愿意。”
一个星期以后,在清华大学的宿舍里,为我举行了参加北方左联的仪式,和我同时参加左联的还有一位姓蒋的河南同学。清华的老左联当时有六七名,大半我都熟悉,李秉忱、魏东明、赵得尊是左联负责人。那天开会没有见到他们。还有三名同学:牛萨冠、郑继桥、王瑶。我和王瑶一起在清华办过文艺刊物《新地》。还有我认识的蒋南翔,我的许多稿子是通过他在《清华周刊》上发表的。我的母校是东北大学,现在,我又认识了清华的左联朋友,感到非常温暖。
我长期过着流亡生活,自由散漫惯了。自从参加了左联,才慢慢地加强了我的组织观念。
一天晚饭后,李秉忱告诉我一个秘密:明天(1935年12月9日),北平各大专院校将举行一次游行示威。今晚7点钟以后,要临时开一个预备会议。让我准时参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