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亏他收口,他要是不知轻重说出,看我怎么收拾他。”梅运才动完这念头,察觉自己在乐着,又自问:“若他真这么说,我怎么回?”脚步轻快,就这么自顾自遐想,忽地停住,发觉自己跟他挥别了却在心里延续对话,不像这季节该有的现象。
她走了好一会儿,赵圣宇犹靠在窗边远眺铁灰天色发呆,摘下眼镜,揉眉沉吟:“梅运,梅……运……”嘴角浮起微笑。
这寻常午后相遇,不及一盏茶工夫,却给他的人生犁开一道土堤,河水奔流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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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所的课不似大学部紧锣密鼓,除了必修“高级英文”,必选“中国文学批评史”“中国经学史”“中国语文史”只要三选一,其余是专书。研究生各自选修自己感兴趣的课,路径各异,虽同在文学院上课,各自出没的时间不定,碰面的机会反倒少。
赵圣宇有志于批评,梅运素爱文学,两人选的课便甚少相干。赵圣宇连脱了两次“高级英文”,梅运再碰到他已是两个星期后。
这天,五点钟下课,教授走出后,同学们也陆续离去。只见赵圣宇站起来,拢了拢桌上书籍、笔记,走上讲台拾起板擦,把黑板上满满的字迹一一抹净。梅运坐在下面,瞧他举止从容,丝毫没有时下青年的浮华,心里先给他一评:“这人,倒还知书达礼。”